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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“茶圣”煮茶》(四)云南茶人作家晏国珖先生作品
——《“茶圣”煮茶》(四)云南茶人作家晏国珖先生作品
作者:admin 来源:本站整理 点击数:4581 更新时间:2009-05-15 

 

中国云南普洱茶茶人作家晏国珖先生作品

 

《“茶圣”煮茶》

 

 

    〔原创〕作者:晏国珖(中国著名作家、云南茶人)编辑:吳翌華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在晏老先生数十载的创作生涯中,著有很多有关茶的作品,曾被国内、外多家杂志、报纸、登载过,在文学届造成过很大影响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由晏老先生本人同意,并提供作品创作稿,将首次被《中国云南普洱茶》信息网站·陆续发布。

 

 

(待读)

 

 

 

《“茶圣”煮茶》

 

 

《四》

 

 

    眼下,往事熠熠………..。皎然虽然有满腹的苦衷要解说,但一时间只感到有嘴,切道不出声。陆羽仍旧低头望着藤鞋尖发愣,他想忘了,但又怎么望得了那场好似和着针儿吞下线,系这心肝有刺着肠肚的悲楚。对禅兄的邀请,他嘴里不说,心里却有些嗔怪:然兄呵然兄,你欲喝茶品茗,莫说是三百碗,即便五百杯,小弟也心甘情愿伺奉:可…….可你,难道不记得了么,愚弟自那次以后已不再当众演示茶艺技艺……….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沉默,此时沉默反而变成了缓解剂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陆羽抬起头来看了看皎然,见禅兄一扫适才吟诗谑语的喜兴,蹙眉凝眼地盯着窗外的黄花,嘴角上挂着一丝捉摸不订的愁绪,即不朝自己问“行”也不问“否”,更不再提一个“茶”字。这倒使他碍难起来,不知如何办才好。他清楚,在诺大一个湖州,真正知他、教他、疼他的只有禅兄,他与他生死如浮云,忘你素交山不移,象今日之事,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,禅兄是决不会轻易答口的。眼前倘若仅依凭意气就将事回绝了,却如何对得住知己、教己、疼己的兄长啊!况且,查佛乃一味嘛,去去又何妨哩!——然而,一旦真要破出自立的约束,陆羽却又举棋难定。……..就这样,他思来虑去,整整折腾了一夜,好不容易才暗暗定下了个“去”字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翌日,曙光灿灿,山风飒飒,陆羽收拾整理起茶担,挑着就跟皎然上路。弯弯山道上,只见他肩担一头系着的那支大葫芦摇来晃去,似乎在和另一头装满茶器的竹蔑“都篮”打着招呼……….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中午十分,妙喜私宽敞的茶堂里。五、六个身披金襕袈裟的僧人聚站在赭色的东壁下,细细观看着陆羽刚刚张挂起来的图幅。说图那可不时画,而是用四幅白絹正楷书写的《茶经》全书。素絹黑字,在黄衣赭壁的衬盈下,显的特别醒目:第一卷——一之源/二之具/三之造;第二卷——四之器;第三卷——五之煮/六之饮/七之事/八之出/九之略/十之图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“善哉善哉。区区尺幅,列经三卷,为茶之道,了然于目,品茶之际有如此布陈,可谓独出心裁,大增雅兴也!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不知是那位长老在大声慷慨,一时间引得周围法师也你言我语,啧啧赞叹——“说茶论茶,能如此分其源,制其具。教其造,设其器,命其煮,道尽为茶之妙者,亘古未有矣!”“是呀,单说这‘茶’字,古写作‘荼’,将荼菜与槚茗两物混同一名,陆处士为之正名正写,从中减去一画,一笔便澄清混沌………..”“何止于此,何止于此!法兄瞧者,这‘七之事’,记茶事四十七则,引书目四十五种,遍稽经史、诗赋、说部、方剂,几乎把个两晋前有关茶事之记载囊括无遗………”“不过,老僧总觉得,似乎目下之《茶经》已非是往日之所见?!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“高见,住持高见!”一直在忙着帮助陆羽摆设煮茶用具的皎然,这时挨过来湊趣说,“虽然上元元年出士阖门著述的《茶经》早已流传四方,但他总嫌其粗略,不甚满意,五年多来又经不断博搜精研,多次增补,直至上月方才修改定稿成现在这样——”皎然本还欲说什么,但见陆羽频频招手示意请各位入座,便打住了话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堂屋中央,高僧们依次在蒲团上盘腿危坐,面朝陆羽围成一个鸭蛋形的圈。陆羽座前,按新月形状安放着风炉,烹锅、交床、碾槽、水方、纸囊、碗盅等煮茶用具,一共二十四件,件件是他苦心设计制作。尤为惹眼的,是那支形状如古鼎的青铜风炉,周身装饰着花卉、流水、方纹图案,气势古朴典雅。风炉上方用来支撑锅子的垛强,均匀分成三格:一格上有支野鸡图形,因野鸡是火禽,画一主火的离卦(一);一格上有支彪的图形,因彪是风兽,画一主风的巽卦(二);一格上有条鱼的图形,因鱼有水虫,画一主水的坎卦(三);卦图混一,其意是“风能使火烧旺,火能把水煮开”。而在分炉下方的第三支脚上,却又各铸有一行籀文:一是“坎上巽下离于中”,意为“水在上,风从下来,火在中心;”二是“体均五行去百疾”,意为“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具备,能出百病”,三是“圣唐灭胡明年铸”。意即风炉是“平定,安史之乱后第二年铸造”。……….不知过了会,众僧不约而同地已把目光从炉具间移到了陆羽身上,屏声静气的观末着他的一举一动——

 

先是,见他正颜挺胸,安神定气片刻,随后用青竹小夹夹起一块顾渚山特产的紫笋茶饼,靠近炉中木炭文火不停的炙烤,待饼面烤出突如虾蟆背上的小疙瘩后,便离火五寸,让卷曲的饼茶慢慢舒展伸开,然后有在次往复翻烤,直到热气腾腾,方急急贮于用剡溪藤纸制作的纸囊内………..

 

陆羽将烤茶用纸袋装起来,原本是为了使茶的精华之气无所散越。但是,漏散的茶香早已飘逸四座,惹的高僧们一个个鼻馋,不断的深深吸气。……..这会儿,又见他敏捷地往炉里加添了几块薪炭,候着凉时把变脆的炙茶碾碎、筛细、储放一旁,然后提过靠近左侧的那支大葫芦来,晃了晃,摇了摇,将里面的东西嗗(碌碌)倾入梓木“水方”。——“呀,水,原来处士葫芦里卖的是水!”此时,山桑寺的潮音大师也按捺不住嗓门,冲口问道“但不知产在何处,评为第几?!”陆羽笑道说:“次乃天目山水,虽未评为第几,却是干冽冽的,昨晚方才采回的活水呵。”众僧问言,惊喜得喁喁细语……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很快,周围又恢复肃静,变的雅雀无声。…….陆羽见风炉中的缓缓文火山此刻已燃成熊熊武火,忙用漉水囊滤水,架锅烧煮。一会儿,锅你发出轻微的嗦嗦声,接着冒起鱼目似的小泡泡,“一沸”正已来到,只见他不慌不忙,用竹片麻例的取出点盐,淡淡的调调味;片刻,锅边缘又有水泡连珠般地往外冒,“二沸”又到,他先是舀出一瓢水盛于陶盂,随后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,娴熟地沿漩涡中心将具匙里的茶末倒下:过了一阵子,锅里飕飕又似有松风声,瞬息间波涛翻滚,水沫飞溅,“三沸”又已来到,这里才见他将刚才舀出的那瓢水悠悠地渗入,那里满锅的沸汤便已顿时止滚息翻,趁着势头,他把汤沫上那层象黑云母一样的膜状物随即轻轻去掉…………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至此,茶煮成了!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一直伺候在堂廊上的妙喜寺茶头,此时好似平日间敲茶鼓一样早有准备,不待吩咐便双手高擎茶盘走进屋来,接过陆羽舀起的第一碗茶水——那因味美味长而被称为“隽永”的头汤,转身朝大雄宝殿肃穆地走去。一时间,众僧满面肃然,暗暗祈祷不休,默诵着茶头远远而去。大家明白,这碗“隽永”要是在凡俗人家那是专用来育茶调味用的,但在佛门胜地里,这可是供佛的圣品——“奠茶”呀!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不一会儿,陆羽已按人一碗将茶汤舀光分好,从左到右顺序传递过去。献茗、受茗毕,众高僧先是双手捧碗至鼻前嗅之良久,然后凝神注视着越瓷青碗里的汤水,只见那“汤沫”好似青苔浮在水边,又好象菊花落入杯中,而那“汤花”,既象枣花在圆形的池塘上浮动,又象鳞云在晴朗的天空中移,更象那在回环曲折的潭水与绿洲间新生的浮萍……….。顷刻间,众法师一个个纷纷沉浸在所闻之香、所观之色的回味中,徐徐放下茶碗,静心领略着韵味儿。过了一会,又才双手捧碗,趁热将茶水呷一小口,先咽一半,含一半,细细品尝,接着在全咽下去,一面咂着滋味,一面吸气,然后徐徐呼出………。如此连啜四、五次,众人顿感香冲脑门,肺腑空灵,口齿留香,余韵绕梁,别有一番趣味在心头……….

 

          “啊——,妙、妙、妙,醇郁芳馨,何似诸仙琼蕊浆!”性本爽朗,好茶如好诗的皎然,连晃着茶碗朝陆羽赞不绝口。此时此刻,他仿佛已沉醉到物我融汇的境界,放声放嗓吟诵起来“一饮涤昏寐,情思爽朗满天地;再饮清我神,忽如飞雨洒轻尘;三饮便得道,何须苦心破烦恼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“是极,是极。僧谚‘问如何是和尚家风,师曰一日三碗茶’嘛。”儒师寺注持接口说,“老衲唯茶是求,饮茶成癖,晚以茶自乐,夜也茶慰安,早以茶醒睡,然而未曾品尝过这般绿澄澄,香喷喷,甜滋滋的佳茗。怪不得世人传说,当年智积禅师受皇帝恩召赐茶,但直到饮了处士煮的,方才喜形于色…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“你听说过么,本府大人赴郡上任路过扬子驿时,恋江中南零水殊绝,曾邀处士煮茶,引出了一段趣事……….”“那还用说。当时待军士挈瓶操舟取水来后,处士以杓扬其水曰:‘江则江矣,非南零者,似临岸之水。’军士辩解,他不回答,各自只管将水倾到盆里,至半,又以杓扬之,曰:‘自此方是南方水!‘军士蹶然大骇,忙伏罪承认:‘某至南零取水至岸,因舟荡已晃掉一半,因怕主公嫌少,故又酌岸水加满。’……….”“噫,真神鉴也!——陆羽全然不知道这类玄乎的故事是怎样流传起来,见高僧们就这些传说维妙维肖的议论不休,他直感到心里不安,忙俯身合十谦和的说:

 

          “阿弥陀佛,各位长老过讲了。羽乃布衣,年方而立,哪有如此这般能耐,一至此乎?众尊周知,茶为饮料,始于神农氏,千百年来流传一天天广泛,渐渐成为了风气。到我大唐,达于极盛,君子小人靡不嗜也,富贵贫贱靡不用也,如今在西安、洛阳两都,荆州、渝州之间,竟至家家户户炊饮,就连塞外的回纥,每年也要驱站马数万来易絹买茶。羽之所以能略具小技,实乃出身寺院,从小久习煮茶,后来又遍有名山古刹,结识了不少煮茶山僧,天长日久,慢慢得之于心,应之于手,……..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“贤弟不必过谦!”皎然插话说,“众法兄今日大摆茶阵,倒是有心要听听你的指点哩。饮茶是种享受,煮茶是种乐趣,坐而论茶也是番韵事嘛!”

  

          “这,这,这说什么好哩!……..本来,天生万物,自各有它最精妙之处,能否掌握,就要看人的功夫喽。拿茶来说,因其性‘俭’,所以时时要留意其‘造、别、器、火、水、炙、末、煮、饮’九难,处处注意去克服‘九不当’:阴天采,夜间焙,是制造不当;凭口嚼辨味,鼻闻辨香,是鉴别不当;用沾染了膻气的锅与腥气的盆,是器具不当;用有油烟的柴和烤过肉的炭,是燃料不当,用流水很急或停滞不流的水,是采水不当;烤得外熟内生,是炙烤不当;捣得太细,成了绿色的粉末,是捣碎不当;操作不熟练,搅得太急,是煎煮不当;夏天才喝,而冬天不喝,是饮用不当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“说到品茶,不能不讲人品。世人常言,水解渴,酒消愁,茶提神,而茶之为饮,最宜慈善修德之人。倘若是狂躁小人,与茶恰如是墨与茶一样,大相径庭:墨欲黑,茶欲白;墨欲轻,茶欲重;墨欲陈,茶欲新。墨茶相搅相混,岂不茶趣全无……….

 

          陆羽如数家珍,就这样如此这般这般的说开了去…….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

编辑:自然茶人 吳翌華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(完)